乌兰巴托

乌兰巴托位于高海拔气流与辽阔的蒙古草原交汇之处。它海拔约1350米，坐落在色楞格河支流图拉河冲刷出的河谷之中。乌兰巴托被四座巍峨的山峰环绕——西边是松吉诺海尔汗峰，北边是钦格尔泰峰和巴彦祖尔赫峰，南边是森林覆盖的博格达汗山。这座城市饱受西伯利亚反气旋的侵袭，冬季以严寒著称，夏季则短暂而温暖。尽管早晨气温低至零下40摄氏度，但乌兰巴托的年平均气温仅为0.2摄氏度，使其成为世界上年平均气温最冷的国家首都，仅次于格陵兰岛的努克。它的气候类型跨越寒冷半干旱（BSk）和亚北极（Dwc）类型的边界，7 月份的酷热高温（39°C）和 1 月份的北极宁静之间急剧变化，塑造了它的建筑和生活方式。

现代乌兰巴托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639年，当时蒙古佛教的第一位精神领袖扎纳巴扎尔建立了一个名为乌尔古的流动寺院。由于必然的游牧生活，这个宗教中心在近140年的时间里迁移了29次，与蒙古游牧社会的节奏紧密相连。直到1778年，乌尔古才最终脱离了流动状态，定居在土拉河附近，这条商队路线位于中俄边境的恰克图与北京之间。随着1911年清朝的覆灭，这座城市从其教会起源发展成为独立的熔炉。在第八世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统治下，它成为短命的博格多汗国的首都。1921 年共产主义革命后，随着蒙古人民共和国的成立，它于 1924 年被重新命名为乌兰巴托，意为“红色英雄”。

20世纪50年代，苏联时代的规划改变了乌兰巴托的面貌。木制蒙古包逐渐被千篇一律的公寓楼取代，林荫大道拓宽，公共广场焕然一新，富丽堂皇。位于城市中心的苏赫巴托尔广场，展现着这座城市的英雄们：骑着骏马的达穆丁·苏赫巴托尔和凝视北方的成吉思汗，广场两侧是政府宫和蜿蜒的和平大道。然而，昔日的遗迹依然屹立——甘丹寺、博格特汗的冬宫和乔金喇嘛庙，提醒着人们这座曾经是朝圣者绕行路线的寺院城市，如今这些路线已镌刻在道路网络中。自 1990 年民主抗议推翻一党统治以来，乌兰巴托迎来了数量空前的移民，其人口从 2007 年的不到 100 万翻了一番，到 2022 年底将达到约 160 万。

快速发展超出了基础设施建设的速度，导致三分之二的居民居住在北部边缘的蒙古包区。由于缺乏可靠的供水、卫生设施和铺设的道路，这些社区只能依靠自建的蒙古包和煤炉取暖。冬季，令人窒息的雾霾笼罩着乌兰巴托，乌兰巴托的空气质量排名也位列全球最差之列。儿童肺炎发病率不断攀升，实验室对颗粒物的检测结果也体现出乌兰巴托公共卫生负担的显著增加。与此同时，在乌兰巴托核心区，建筑热潮席卷而来，新的高楼大厦拔地而起——有些已获许可，有些则在法律尚未明晰的情况下拔地而起——这证明乌兰巴托的经济既蓬勃发展，又缺乏监管。

作为蒙古的政治和金融中心，乌兰巴托市辖区内居住着近一半的蒙古人口。乌兰巴托与周边的托夫省（托夫省首府祖恩莫德位于乌兰巴托以南43公里）分开管辖，集中了蒙古的文化机构、企业总部和交通要道。MCS集团、塔万博格德（Tavan Bogd）和Mobicom等本地企业集团扎根于此，此外，还有外国矿业公司在附近博鲁（Boroo）及其他地区开采金矿。服务业约占该市GDP的43%，采矿业则贡献了25%。然而，正如2008年经济衰退期间所见，大宗商品价格波动的阴影促使企业积极寻求多元化发展，催生了科技、金融和旅游领域的初创企业。

在这幅城市锦绣中，古代和现代的艺术形式蓬勃发展。寺院守护着珍宝：甘丹寺26.5米高的镀金观世音菩萨像和乔金喇嘛庙里珍藏丰富的画廊在众多宗教场所被夷为平地的清洗中幸存了下来。扎纳巴扎尔美术博物馆收藏着蒙古最著名的艺术圣人的杰作，而国家博物馆则追溯了从史前时代到蒙古帝国时期人类的足迹。乌兰巴托歌剧院与波士顿表演艺术团体等机构合作上演芭蕾舞和交响乐。图们额赫乐团、马头琴乐团和国家大乐团等民间乐团在全球巡回演出，将长歌、马头琴和扎姆面具舞的回响带到遥远的舞台。

公园和保护区环绕城市呈弧形分布。博格达汗乌勒保护区是一处12世纪的保护遗址，占地6.73万公顷，两侧生长着落叶松和松树，与12世纪文殊寺遗址遥相呼应。位于东部70公里的Gorkhi-Terelj国家公园，设有徒步小径，以及40米高的成吉思汗骑马雕像，雕像底部挤满了纪念品摊位，吸引着一日游的游客。在市区内，国家园林公园占地55公顷，种植了超过10万棵树，旨在教育市民保护环境；而一些较小的树林则用于纪念昔日人物或促进韩蒙友谊。

乌兰巴托的街道肌理交织着新旧。和平大道，曾经的乌尔古的“丘罗”（Chölöö），东西贯穿中心广场，人行道两旁林立着国营百货商店和供应蒸面包和甜点的咖啡馆。伊赫托鲁环路沿着已消失的寺庙，追溯朝圣者的祈祷之路，与日援的“太阳之路”（Narnii Zam）相交。北部的蒙古包区就在不远处，土路纵横交错，点缀着非正式的市场。向南，富裕的社区延伸至图尔（Tuul），那里的夏季别墅——祖斯兰（zuslan），让人联想到俄罗斯别墅——坐落在白杨和柳树之间，周末举办烧烤活动，偶尔还能看到牧民的马匹在傍晚吃草。

公共交通支撑着这座拥有超过66万辆注册车辆的城市。公交车占据主导地位：来自19家公司的950辆公交车行驶在105条线路上，每天运送近50万名乘客。2015年，“U Money”智能卡票价系统取代了售票员，简化了成人票价300至500图格里克的旅程。无轨电车和小巴填补了空缺；目前有372辆正规出租车在有标志的车道上行驶，而无牌出租车和像UBCab这样的叫车应用则在暗地里蓬勃发展。和平大道、伊赫托鲁大道、纳尔尼扎姆大道和成吉思汗大道上的交通缓慢，2021年高峰时段的平均车速将降至9公里/小时以下，预计随着交通拥堵加剧，车速将进一步下降。

铁路连接乌兰巴托与俄罗斯和中国，通过蒙古国铁路，五个直升机停机坪点缀着这座城市的天际线。成吉思汗国际机场于2021年在托夫州的瑟格伦落成，取代了旧的布扬特-乌哈机场。机场航站楼设有通往欧洲、东亚和国内各省中心的航线，并通过穿梭巴士和高速公路与市区相连。在乌兰巴托，交通规划人员面临着洪水泛滥的问题；只有16%的铺装道路有排水系统，这使得春季融雪成为蒙古包社区的积水隐患。

对于游客来说，现实与历史交织在一起。ATM 机数量众多——Golomt 和 TDB 银行接受国际卡的图格里克 (tögrög)，但需支付约 3% 的手续费，而且只有机场的取款机接受 Cirrus 卡。沿着和平大道，货币兑换处提供极具竞争力的汇率，而大型酒店则全天候提供货币交易服务。犯罪集中在周边地区：蒙古包区、没有路灯的小巷和拥挤的市场需要警惕扒窃；相比之下，市中心相对安全。偶尔会发生一些涉及醉酒旁观者的仇外事件；在酒吧和出租车上保持谨慎，以及夜间结伴出行，可以最大程度地降低风险。

在其发展的第六个阶段——1639年至1778年的僧侣流动期；1778年至1924年的清朝库伦时期；1924年至1990年的社会主义共和国时期；经济萧条的20世纪90年代；以及2000年以来的爆炸式增长——乌兰巴托展现出层层的身份认同。每一层都留下了痕迹：令人联想起寺庙围墙的木栅栏；苏联时代的公寓逐渐被玻璃塔楼所取代；沾满泥土的蒙古包在霓虹灯酒店招牌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在极端的气温和不平等的环境中，乌兰巴托依然是蒙古的神经中枢，在游牧习俗、佛学学习和对困境的坚韧适应的基础上，不断打造现代化。它变幻莫测的天际线映照着远处的草原——向天空敞开，被风塑造，也因将这片寒冷山谷视为家园的人们而充满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