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存最完好的古城:永恒的城墙城市
巨大的石墙是精心建造的,是历史名城及其人民的最后一道防线,它们是来自过去时代的沉默哨兵……
耶索洛的利多是一座专门建造的海滨城市,诞生于20世纪的旅游热潮,如今以其庞大的海滨经济而闻名。利多迪耶索洛海滩沿着亚得里亚海绵延约15公里(常被称为“威尼斯里维埃拉”),两旁酒店林立,一条主干道蜿蜒延伸至内陆几个街区,遍布商店、酒吧和餐厅。这座小镇与风景如画的意大利村庄(遍布中世纪狭窄的街道)截然不同——它的所有基础设施都面向夏季游客。一位导游指出,耶索洛“完全是由旅游业塑造的”,其“布局、商店和服务……全部是为了方便度假胜地的夏季游客而设计的”,赋予了这座小镇“一种相当奇特而不真实的氛围”。事实上,海滩周围设有救生塔和急救站,海滨长廊两侧摆放着一排排统一的蓝黄色遮阳伞和日光浴床。其人性化的设计是经过精心考量的:当地人说,探索耶索洛的最佳方式是骑自行车或步行,“途中可以不时停下来:在酒吧享用普罗塞克起泡酒,在沙滩上畅游一番,或在海边的餐厅品尝当地美食”。简而言之,这里首先是为度假者打造的。
耶索洛最初不过是一个寂静的村庄。历史记载称,“20世纪初,耶索洛……是一个不起眼的大陆小聚落。” 但其平坦的地形和绵长的沙滩吸引了开发商的目光:20世纪50年代,一座新城镇开始沿着海岸拔地而起,将沼泽和农田改造成了如今的利多迪耶索洛。如今,这条由酒店和海滩度假村组成的带状区域在规模和知名度上都远远超过了老耶索洛(当地人称之为耶索洛阿尔塔)。正如一位导游所说:“利多迪耶索洛……如今比内陆几英里外的老耶索洛历史中心还要高大。如今,意大利人说‘耶索洛’时,通常指的是利多。”战后的繁荣在很大程度上没有受到太多的监管:许多酒店和公寓楼在缺乏规划的情况下沿海岸拔地而起,因此与老牌海滨小镇不同,耶索洛没有经典的露天长廊,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连续的住宿建筑。
以酒店为中心的增长带来了惊人的游客数量。在巅峰时期,耶索洛每年接待约650万游客。它仍然是意大利客流量最大的海滩目的地之一:即使是现在,耶索洛在意大利海滨度假胜地中,游客总数排名第二,过夜人数排名第三。统计人员注意到,这里的游客使用强度惊人——每1000名当地居民大约有20万名游客——高于大多数著名旅游目的地。事实上,耶索洛的人均游客数量比附近的威尼斯还要多:一份报告发现,耶索洛每年每位居民接待的游客数量约为41人,而威尼斯约为37人。总而言之,这里的常住人口只有2.7万人,但该镇的经济却以每年接待数百万游客为中心。
如今的耶索洛,将这阳光明媚的景象以视觉形式呈现出来。从空中俯瞰,海滩仿佛排列整齐的彩色遮阳伞和日光浴床,一直延伸到地平线。每家酒店和海滩特许经营店都设计了专属的沙滩,配上色彩相配的躺椅,仿佛一幅精心布置的海滩“挂毯”。旺季时,效果令人眼花缭乱,同时又不失建筑感和刻意之处。这很像20世纪意大利露天泳池的景象,海滩生活井然有序,分布在整齐划一的地块上,而非荒芜的海湾中。
耶索洛的脉搏与日历同步。夏季(春末至初秋)人潮涌动:到四月,酒店就爆满,到七月中旬,海滨长廊上挤满了晒得黝黑的游客和举家出游的游客。回报是显而易见的:2022年,耶索洛的酒店入住率(4月至9月)平均约为67.2%。这甚至略高于2019年,远高于新冠疫情期间的48.7%。(当地酒店经营者欣喜若狂:当季入住率超过了2019年的水平,2022年春夏季的住宿税总额为563万欧元,比2019年高出9.3%。)在典型的夏季月份,耶索洛超过三分之一的客人是意大利人(约36.7%),其次是奥地利人(20.6%)和德国人(19.8%)。七月和八月的周末,海滩酒吧和游乐园热闹非凡,热闹到天亮,令人窒息。马志尼广场(耶索洛的夜间步行中心)周围的俱乐部里,夜生活喧嚣热闹,海滩游客们则在海边小酒馆里享用普罗塞克开胃酒和烤肉串。
相比之下,淡季是丽都的另一面。九月高潮迭起的闭幕烟火表演过后,大多数酒店都关门歇业,露台也变得寂静无声。耶索洛地处冬季气候寒冷多风的边缘,因此除了圣诞节活动外,小镇几乎感觉空无一人。当地人常说,一二月唯一的生命迹象可能只有一座救生塔,或是宽阔木板路上偶然出现的慢跑者。事实上,一位旅游指南将空荡荡的耶索洛比作一座鬼城:“耶索洛在冬季可能非常死寂,”一位论坛评论员打趣道,并指出只有在周末才会稍微活跃起来。当地人说,到十一月中旬,就连大部分海滨基础设施(酒吧、租赁场所、游乐场)都已完全关闭。
尽管如此,耶索洛仍努力将旅游业延伸至寒冷的月份。耶索洛自诩为“圣诞之城”,并于12月初举办大型圣诞市集。据主办方报告,2023年1月,市集和节日景点吸引了超过20万游客。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著名的耶索洛沙雕耶稣诞生场景,这是一个在海滩上展出的大型沙雕展。截至2023年1月初,入场人数已超过10万。其他冬季亮点包括老城区的冰雕展和节日音乐会;这些活动共吸引了数万人。例如,“圣诞之城”活动中的沙雕耶稣诞生场景及相关节日在圣诞期间吸引了10万至20万游客。然而,即使有了这些亮点,一月过后,这里依然人潮涌动。
冬末时节,耶索洛的街道空旷得令人毛骨悚然。想象一下,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防波堤上,灰色的天空下,附近是空荡荡的售货亭——这与七月的喧嚣截然不同。这种反差正是耶索洛的特色之一:七月,它就像地中海的游乐园;而一月,它则是一个更加沉寂、近乎沉思的地方。常年居住的当地人正在应对这种极端的体验;许多人甚至会在冬天离开小镇,而季节工则会在春天到来。
耶索洛的命运随着旅游业的兴衰而起伏。在当地,这意味着成千上万人的生计依赖于夏季游客。仅酒店业就雇佣了约6000人——在这个拥有2.7万人口的小镇中,这占了相当大的比例。换个角度来看,如此多的酒店工作岗位意味着近四分之一的耶索洛人都在与旅游业相关的酒店、酒吧或餐厅工作。(一份商业报告指出,耶索洛的370家酒店和度假村长期以来一直人手短缺。例如,到2024年左右,丽都度假村仍然缺少约2000名季节性工人。)长期的劳动力缺口促使人们提出了一些创造性的解决方案:当地酒店协会甚至将一家未充分利用的酒店(埃尔帕索酒店)改造成了员工宿舍——一家公司宿舍。在这个拥有35间客房的共享宿舍中,酒店协会的每个成员都可以以合理的成本为员工提供住宿。
季节性也给工人带来了压力。为了吸引和留住年轻人才,耶索洛的酒店经营者推出了绩效奖金和全年招聘活动。其目的是通过保证住宿和提供生产力奖励,使“季节性工作”(lavoro stagionale)更具吸引力。“在耶索洛工作——机遇之海”(Lavorare a Jesolo – il mare delle opportunità)等社交媒体活动吸引了来自意大利各地的数千份简历。实际上,耶索洛正努力成为一位商业专栏作家所说的“人类之都”——一个旅游劳动力中心,并制定具体的项目来培训和安置季节性工人。
旅游税同样凸显了其影响。该市的“游客床位税”(imposta di soggiorno)是重要的收入来源。2022年,为期五个月的夏季税收收入达563万欧元。即使在2024年初,旅游业也呈现出强劲增长:2024年5月的税收收入同比增长约27%。到6月,由于降雨,税收收入已放缓至与2023年大致相同(-5%),但2024年5月至6月的整体增长仍比去年同期高出2.24%。市长克里斯托弗·德·佐蒂对旅游业的韧性表示赞赏,称这些数字“否认了一些人预测的崩溃”,并肯定了耶索洛“成熟而充满活力”的旅游业能够抵御恶劣天气。
2024年主要旅游统计数据:
这些数字表明耶索洛的经济具有强烈的季节性。大约三分之二的当地业务和收入集中在夏季的四个月,一年中剩余时间则需要努力支付账单。该镇官方的就业人口统计数据反映了这种模式。在约2.7万名居民中,只有约1.67万名年龄在18至64岁之间(工作年龄),其中许多人频繁签订季节性合同。约25%的居民年龄超过65岁。近年来,耶索洛也吸引了大量移民(目前约10%的人口拥有外国国籍),其中许多人来自东欧和北非,他们被酒店、维护和海滩服务等行业的就业机会所吸引。
学者们指出,耶索洛的旅游驱动型经济已完全成熟。2021年的一项研究直截了当地得出结论:“耶索洛……如今已达到发展的顶峰,并正在深刻地感受到过度旅游带来的负面影响”。这些负面影响包括交通拥堵、基础设施磨损以及身份认同感的丧失。当地人有时对这座城镇的评价很矛盾:一方面,它提供了原本无法提供的就业机会和基础设施(优质的学校、崭新的设施);另一方面,它每年又将大量的公共空间和文化让渡给游客。
耶索洛的文化生活很大程度上等同于旅游娱乐。小镇的活动丰富多彩,但这些活动往往是季节性的、以奇观为主导,而非传统的节日。夏季,您可以欣赏到费拉戈斯托(Ferragosto)的夜间烟花、意大利三色箭飞行表演队的八月飞行表演、每周一次的沙滩沙雕比赛,以及偶尔举行的比基尼时装秀或泡沫派对。例如,利多迪耶索洛每年六月/七月都会举办沙雕节(最近的主题是狂野西部),其奇思妙想的装置吸引了成千上万的人。主要广场上充满了现场音乐:马志尼广场(也称为米兰广场)每晚都会吸引大批意大利年轻人和游客涌向酒吧和俱乐部。西端的Aqualandia(最近更名为Caribe Bay)是意大利最大的水上乐园之一,导游称赞它是“欧洲最好的水上乐园之一”。简而言之,耶索洛的文化特征就是一个聚会胜地:酒吧、冰淇淋店和小吃摊是市民中心,夜晚的村庄一直热闹到很晚。
耶索洛自诩为“旧世界甜蜜生活”与现代设计的结合体。正如一篇旅游文章生动地描述的那样:“现代、雄心勃勃,并带有一种向甜蜜生活致敬的怀旧气息……耶索洛介于亚得里亚海岸经典轻松的氛围与现代设计之城的精致优雅之间。” 实际上,这意味着这座小镇既有复古的气息,也有现代的气息。它拥有怀旧的“五六十年代海滩露营”血统——事实上,上世纪中叶,意大利人蜂拥而至,使其成为当时“富豪云集”的热门目的地——但如今,这里的建筑大多是战后混凝土砌块和购物中心。新建的度假村和迪斯科舞厅与俗气的遗迹(例如古老的舞厅和霓虹灯)比邻而立,让人回想起它的鼎盛时期。
讽刺的是,丽都缺乏历史感的装饰,反而给人一种主题公园的感觉。步行者常说,这里“没有多少传统意义上的文化”(没有值得一提的大教堂或博物馆),只有旅游文化本身。一位导游半开玩笑地打趣说,耶索洛的夏天感觉“就像去了巴特林斯”,暗指英国的度假营地传统。就连小镇的娱乐活动也毫不掩饰地俗气:最近的活动包括选美比赛、泡沫派对之夜,甚至还有一场半开玩笑的“性感摔跤”比赛。这种自觉的做作正是耶索洛吸引众多游客的魅力之一:它是一种坦率的休闲,毫无保留,毫无瑕疵。
耶索洛没有深厚的当地传统,而是强调一些便捷的节日。除了圣诞节的盛大庆典外,小镇还会庆祝一些常见的意大利节日,但通常以海滩风格为主:例如,费拉戈斯托节(8月15日)期间会举办海滩派对和音乐会,复活节期间则会在伦戈马雷(Lungomare)举办春季集市。值得一提的是,作为威尼斯地区的一部分,耶索洛上城(老城区)保留着一丝捕鱼的传统,但在丽都(Lido)却鲜有出现。如今,鱼市(pescheria)和一座孤零零的灯塔依然是泻湖腹地的遗迹,但度假胜地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取代了古老的文化。耶索洛尼人仍然在内陆村庄庆祝地区节日(圣马可节等),但游客很少能亲眼目睹这些庄严的节日。
耶索洛充满活力的经济也暗藏着黑暗的一面。近几十年来,凭借其丰富的夜生活和庞大的流动人口,这里吸引了大批非法活动。有人发现,在丽都岛上有组织的卖淫团伙在活动。在2011年的一起重大案件中,警方捣毁了一个活跃于耶索洛(及其周边海滨城镇)的卖淫贩毒网络。当局发现,大约50名年轻的东欧女性(来自罗马尼亚、匈牙利等国)被当地犯罪团伙贩卖到威尼托地区。每位女性每晚都必须向一名驻扎在耶索洛的中间人缴纳50欧元的“停车税”,该中间人曾是臭名昭著的马拉德尔布伦塔黑手党成员。细节令人毛骨悚然:调查人员记录了女性不交钱就会遭到殴打的情况,而该团伙掌控着整个招募、住宿和街头卖淫的链条。该案件成为全国头条新闻,凸显了该度假胜地的经济是如何与剥削紧密相连的。
最近(2020年),耶索洛因卖淫调查再次登上新闻头条。警方在一项人口贩运调查中逮捕了两家当地夜总会的经理,两人均为耶索洛居民。安莎社报道称,40岁和44岁的费德里科·文德拉梅洛和马泰奥·文德拉梅洛是耶索洛大型夜总会的老板,他们因参与一个涉及约50名女性在私人房间和酒店公寓表演的团伙而被判入狱。这些女性(大多为罗马尼亚公民)将其收入的50%至70%上交给了夜总会老板。此类事件并不能定义耶索洛日间的面貌,但它们展现了其极端面貌:在海滨派对小镇的霓虹灯下,潜伏着黑手党勾结和非法交易。
还有一些关于金融犯罪和其他丑闻(例如通过酒店洗钱)的报道,这在任何大型季节性度假胜地都很常见,尽管耶索洛总体上并不以暴力犯罪而臭名昭著。然而,这些较为阴暗的新闻报道让当地居民感觉他们的小镇可能充满矛盾:白天是家庭娱乐的场所,晚上则是暗中进行交易的场所。警方和市政官员公开强调,此类案件是个别现象。在日常生活中,许多当地人觉得这里比大城市更安全——除了季节性的小偷小摸和非法街头卖淫活动激增外,犯罪率相对较低。
要了解耶索洛,将其与意大利其他海滨小镇进行比较会有所帮助。卡奥莱、利尼亚诺萨比亚多罗、比比翁和里米尼是它的同类小镇;它们都拥有长长的沙滩,但风情各异。例如,附近的卡奥莱(位于西南约 40 公里处)以古雅的渔村而闻名,那里有色彩柔和的房屋和一座古老的威尼斯灯塔。相比之下,耶索洛被旅行作家描述为“一个充满活力的海滨小镇……以其长长的海滩、熙熙攘攘的海滨长廊和热闹的夜生活而闻名”。熙熙攘攘的海滨长廊——马志尼广场和主要的科尔索——确实是耶索洛的心脏,而卡奥莱的中心感觉小巧而历史悠久。同样,利尼亚诺(位于弗留利-威尼斯朱利亚大区)拥有 7 公里长的海滩,还有自己的烟火表演和水上乐园,但耶索洛则以其 15 公里的海岸线和每公里比例更高的酒店而闻名。比比翁(位于耶索洛以东)定位为以家庭为中心、注重健康的旅游胜地,拥有温泉;而耶索洛则主要侧重于娱乐,拥有更多的俱乐部和夜总会。
即使与亚得里亚海巨人里米尼相比,耶索洛也独树一帜。里米尼是一座古城(拥有罗马遗迹和费里尼的遗产),恰好拥有一个海滨区;耶索洛的整个身份从起源就与海滨息息相关。与里米尼的城市扩张不同,耶索洛从未发展出完整的市中心——相比之下,老城区安静而小巧,“除了一座古老教堂的遗址外,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地方”。对于追求“地道意大利”的外国游客来说,耶索洛缺乏中世纪景点常常令人侧目。但另一方面,耶索洛的海滩文化风格统一,易于探索。威尼斯的利多岛(经常与耶索洛混淆)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空间——更多森林覆盖,别墅式建筑——而利多迪耶索洛则更具都市气息,酒店也更加密集。
对当地人来说,这些比较不过是儿戏。耶索洛尼人可能会说它是“里维埃拉最后的美国人”,意思是它扮演着意大利的主题公园角色。邻居们会开玩笑说,耶索洛除了七月之外毫无生气,或者说,意大利人只有在追求便利、大块披萨和不间断保龄球馆时才会来这里。但游客们往往觉得这里高效便捷,适合全家出游(例如,Cicciolandia 和 Aqualandia 每年都会吸引成千上万的意大利儿童)。在威尼斯的喧嚣中度过一天,或自驾游览意大利北部的古迹之后,一些游客实际上更欣赏耶索洛那种一成不变、以玩乐为主的喧嚣。
耶索洛的居民们如何看待他们的小镇?实际上,耶索洛的生活与旅游日历息息相关。许多家庭都有一人或多人从事旅游业或酒店业,所以当酒店关门时,小镇的节奏就慢了下来。住在耶索洛阿尔塔的祖父母们怀旧地回忆着繁荣之前的宁静岁月,回忆着渔船和田野;而年轻一代大多早已熟悉了度假生活。他们从事救生员、服务员或动画师等季节性工作,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社交生活很大程度上都围绕着夏天展开。
从人口结构来看,耶索洛的人口结构偏老龄化:约25%的常住居民年龄在65岁及以上,这反映出许多年轻人为了求学或冬季工作而离开家乡。当地政府的人口报告显示,2021年耶索洛的居民约为26,556人,预计到2025年将略微上升至27,000人。约10%是外国人——其中许多来自东欧——反映了近年来与旅游业相关的移民。该镇的官方座右铭很可能是“在这里,落日的酒吧老板比咖啡师还多”,因为每家酒吧都有一位常驻酿酒师。当然,大多数耶索洛人都明白,度假村是他们收入的来源:正如该市曾宣布的那样,“每千名居民接待204,711.4人次”。难怪当地人有时会说:“耶索洛不是一座城市,而是一份工作。”
也有人抱怨。在非旺季,耶索洛会感觉空荡荡的,而且物价高昂。一些居民抱怨夏季交通拥堵,或者房屋被改建成短期出租屋,导致租金上涨。长条形的公寓楼网格状布局,招致了那些怀念更绿色、更悠闲村庄生活的人们的咒骂。夜间拥挤的人群会给当地服务(例如酒后事故的急救服务、警务等)带来压力。然而,另一些人则认为,除了这些之外,没有其他东西支撑着当地的学校和商店:一位餐馆老板指出,如果没有夏季的客人,镇上根本就没有餐馆。
纵观这一切,耶索洛依然是一座不断变迁的城镇。每天晚上,火车和公共汽车载着外地人穿梭往来,每天黎明,他们又会返回。冬天,教堂的钟声静静地响起,而七月的广场上却洋溢着音乐的脉搏。耶索洛的悖论——它的骄傲与挑战——在于它总是同时存在于两个地方:十二月是沉睡的威尼托郊区,八月则是狂野的国际狂欢节。一位区域旅游学者如此说道:“耶索洛已成为一个成熟的旅游目的地;如今,它正经历着这种成功所带来的环境和社会阵痛。”换句话说,这座我们热爱阳光和便利的小镇,也为拥挤和千篇一律付出了代价。
利多迪耶索洛 (Lido di Jesolo) 难以被简单贴上标签。它既充满国际化气息(意大利语、德语和俄语的欢迎标识),又不失乡土气息(缺乏世外桃源般的景致)。它时尚亮丽,霓虹闪烁,但在这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却因经历了漫长的夏日而略显陈旧。它既有堆沙堡的乐趣,也有偶尔袭来的沙尘暴,令人担忧游客过度。它的夜生活和节目丰富多彩,但建筑和交通拥堵却显得单调乏味。即便如此,耶索洛依然保持着独特的个性:现代、活力四射,并且毫不掩饰地专注于休闲娱乐。在耶索洛,没有幽暗的小巷,也没有隐藏的瑰宝,只有成千上万张等待黎明的日光浴床。
对于旅游杂志的读者来说,耶索洛最贴切的描述莫过于敬畏与真诚。它的美丽之处包括那片广阔且维护良好的海滩、安全洁净的度假胜地,以及琳琅满目的娱乐选择。而它粗犷的一面则体现在海岸线的过度开发、当地人为了迎合游客而非适应游客而刻意探索的方式,以及在熙熙攘攘的夏季生活与几乎空无一人的淡季小镇之间的鲜明对比。现实数据(6000个旅游业工作岗位、每年500万至600万游客、15公里长的海滩)证明了耶索洛的规模,而关于耶稣诞生雕塑和夜总会的轶事则捕捉到了它的韵味。从对“甜蜜生活”的憧憬到“垃圾电视”事件,耶索洛的矛盾之处使其引人入胜。从黎明到午夜,在耶索洛漫步,沿途既有日光浴者,也有退休老人;既有水上摩托艇爱好者,也有学童;既有酒吧里的酒鬼,也有准备迎接日出的夜班清洁工。
简而言之,耶索洛是一部用混凝土和沙子书写的现代旅游业的故事。每年,它都会循环演绎这样的故事:夏日里,大批游客涌入,小镇熠熠生辉,然后他们离开,灯光黯淡。对于旅行者来说,这意味着耶索洛集适合家庭游玩的海滩和活力四射的夜生活于一体——这座意大利海滨传统的宝库经过精心改造。对于当地人来说,这意味着与外来游客的潮起潮落共处,并在淡季的静谧中寻找归属感。耶索洛或许不是意大利最迷人的小镇,但它却是最坦率地展现其本色的小镇之一:一座为夏日梦想而建的海滨城市,拥有明媚的阳光和迷人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