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尔纽斯

维尔纽斯是一座人口密度适中、绿树成荫的城市。截至2025年1月，维尔纽斯市人口为607,667人，而更广泛的城市群人口约为747,864人。维尔纽斯位于立陶宛东南部，占地402平方公里，地处维尔尼亚河与涅里斯河的交汇处，水土肥沃，距波罗的海海岸线约312公里。根据法国国家地理研究所的测算，维尔纽斯位于欧洲大陆的几何中心附近，即北纬54°54′，东经25°19′。

自古以来，维尔纽斯就以其不断变化的边界——地理、政治和文化边界——为特征。格迪米诺山和维尔尼亚河沿岸的考古发掘表明，自新石器时代以来，这里曾断断续续地存在着人类，并在公元一千年左右发展成为一个设防的定居点。公元1323年，格迪米纳斯大公在山顶建造了一座砖砌的城堡，为这座新兴城镇奠定了基础，这座城镇后来成为了波罗的海至黑海地区疆域的首都。在接下来的一个半世纪里，哥特式塔楼和文艺复兴式的门廊与木制脚手架并立，勾勒出蜿蜒的街道，至今仍贯穿着老城区3.6平方公里的土地。

老城区的建筑群至今仍是欧洲最完整的中世纪街道格局与巴洛克风格装饰的融合体之一。1994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其列为世界遗产，理由是其规模——是欧洲大陆保存最完好的历史核心区之一——以及其纯粹的风格。如今，游客们沿着主干道皮利耶斯街（Pilies Street）漫步，从大公爵宫一直延伸到16世纪的市政厅。在这条街的尽头，人们会看到圣卡西米尔礼拜堂（Chapel of Saint Casimir），它由建筑师马泰奥·卡斯特利（Matteo Castelli）和皮埃特罗·佩尔蒂（Pietro Perti）于1624年建造，他们以白色大理石和镀金灰泥为特色，体现了维尔纽斯巴洛克风格，使这座城市在欧洲东部呈现出一种独特的精致。

然而，这座城市的灵魂既存在于其宏伟的立面中，也存在于其空隙之间。在狭窄的小巷和隐蔽的庭院之间，残留着塑造维尔纽斯多元文化遗产的众多社群的痕迹。在16和17世纪波兰立陶宛联邦时期，当时的观察家将这座城市的国际化比作古巴比伦。基督教大教堂和东正教圣地在犹太教堂旁拔地而起，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这使得维尔纽斯成为犹太人生活的重要中心——拿破仑在1812年称之为“立陶宛的耶路撒冷”。尽管大屠杀摧毁了这个社群，但大犹太教堂的悲惨遗迹和昔日墓地中的纪念碑，依然见证着被暴力所扼杀的城市多元主义。

19世纪，随着沙皇俄国的衰落，这座城市的木质郊区逐渐被林荫大道和广场所取代。然而，沙皇下令在1795年拆除大教堂广场的部分区域，并在1945年后拆除沃基奇尼街的部分区域。然而，重建也带来了自身的创新，当地工匠和流亡建筑师以新古典主义的简朴风格重建教堂，或以维尔纽斯巴洛克风格重建宫殿。到了20世纪中叶，格迪米纳斯塔俯瞰着一片饱受占领和战争摧残的城市，但这座城市从未失去过活力。

自1991年重新独立以来，维尔纽斯一直寻求与西欧接轨，加入了北约和欧盟，吸引了众多金融科技公司和廉价航空公司。2025年，维尔纽斯被评为“欧洲绿色之都”，这体现了其精心的城市规划，将近69%的土地用于公园、自然保护区和水道。八个地貌和水文保护区保护着沃克山和奥克什塔吉里斯山的缓坡，至少30个湖泊和16条河流点缀着这座城市的露天空间。占地162公顷的文吉斯公园经常举办音乐会和马拉松比赛；2013年恢复了19世纪轮廓的贝尔纳迪奈花园，在格迪米纳斯的剪影旁，静静地映照着。

如此广阔的土地缓和了大陆性气候，使其夏季温暖，周期性热浪将白天气温推高至30°C以上，冬季则可能骤降至-25°C以下，河流和湖泊都会结冰。年平均降水量为691毫米，年平均气温为7.3°C，掩盖了近两个半世纪以来当地记录中观测到的较大变化。近几十年来，立陶宛出现了明显的变暖趋势，立陶宛水文气象局将此归因于人类活动的影响——这提醒我们，即使是这座城市的翠绿也无法使其免受全球变暖的影响。

文化机构巩固了维尔纽斯作为波罗的海创意中心的地位。立陶宛国家博物馆坐落在重建的大公宫内，展现了该国从中世纪公国到现代共和国的演变历程。附近的应用艺术与设计博物馆收藏了18世纪至20世纪的民间纺织品、宗教肖像画和珍贵的服装。涅里斯河对岸的当代艺术中心是波罗的海国家规模最大的当代艺术中心，在2400平方米的重新设计的工业空间内举办表演、电影和前卫装置艺术展览。2018年，MO博物馆作为慈善项目正式开放，展出了约5000件作品，涵盖了从苏联时代的焦虑到独立后繁荣时期的各种艺术主题。

除了主要场馆外，这座城市的学术和纪念场所也讲述着更令人警醒的篇章。位于前克格勃总部的占领与自由斗争博物馆，展出了苏联统治下立陶宛的镇压机器的纪实。帕内里亚伊纪念碑保存着纳粹和苏联军队大规模处决的记忆。拉索斯公墓于1801年落成，安葬着1918年《独立宣言》签署人的遗骸，以及波兰元帅约瑟夫·毕苏斯基的心脏——一个交织在一起的命运的凄美象征。

经济指标凸显了维尔纽斯作为区域中心的崛起。2024年第二季度，维尔纽斯的平均月工资总额达到2,501.1欧元，人均GDP接近3万欧元。维尔纽斯主办了2023年北约峰会，并与奥地利林茨一起于2009年荣膺欧洲文化之都。维尔纽斯在全球金融中心指数中排名第76位，在欧洲排名第29位，这反映出其蓬勃发展的金融科技行业吸引了众多国际投资和人才。

交通基础设施将维尔纽斯连接成更广阔的交通走廊。立陶宛的主要机场距离市中心仅五公里，通过铁路和公路连接明斯克、加里宁格勒、莫斯科和圣彼得堡，并通过A1、A2和其他高速公路连接立陶宛各大城市。市内拥有由60多条公交线路和18条无轨电车线路组成的庞大网络，每天运送约50万名乘客。公共交通车队更新换代，配备了全新的低地板车辆、Wi-Fi和设备充电器，体现了维尔纽斯对现代化和便捷性的承诺。

旅游统计数据显示，游客数量持续缓慢增长。2018年，维尔纽斯的过夜游客超过120万人次，其中外国游客约97万人。游客们来到这里是为了体验历史——近一半是当年首次到访——他们经常在老城区的咖啡馆和博物馆流连忘返。维尔纽斯的一大特色是乘坐热气球俯瞰城市，这已成为维尔纽斯的标志性项目，预计2022年将有近千人次乘坐热气球。与此同时，注重性价比的指南将维尔纽斯列为欧洲最具性价比的首都之一，这一评价基于合理的住宿价格、丰富多样的餐饮选择以及方便步行的城区环境。

位于维尔纽斯东侧的“奥祖皮斯”自称共和国，体现了维尔纽斯正式治理与艺术自由的融合。奥祖皮斯于1997年宣布独立，拥有自己的宪法、国歌和总统，尽管其鹅卵石街道和河畔建筑中遍布着难以名状的工作室和画廊。该地区的波西米亚风情与老城区的庄严仪式相得益彰，为维尔纽斯的叙事提供了另一种公共生活的视角。

教育与创新在维尔纽斯大学等机构中找到了共通之处。维尔纽斯大学是东欧最古老的学院之一，始建于1579年。此外，在蓬勃发展的科技园区中，软件、生物技术和可再生能源领域的初创企业也蓬勃发展。这种传统与未来的交融，赋予了这座城市活力，使其在主权更迭中不断重塑自我。从中世纪条顿骑士团的征战到波兰立陶宛联邦的鼎盛时期，从沙皇统治到苏联的征服，再到最终成为独立共和国和现代欧盟成员国，维尔纽斯如同一张层层叠叠的历史的复写本——每一层都镌刻在上一层之上，却又不抹去前一层的痕迹。

在城市的外围，自然保护区保护着维尔尼亚河的蜿蜒河道和涅里斯河的泛滥平原，既提供了生态庇护所，也提供了休闲娱乐的走廊。塞德罗纳斯上游景观保护区和谢什基内斜坡地貌保护区保护着鸟类和水生物种的栖息地，提醒着居民，都市生活可以与野生环境的节奏和谐共存。在温暖的月份，像巴尔日斯这样的湖泊里挤满了游泳者和野餐者，展现了城市环境的魅力：它既能提供休憩，又能举办盛大的市民活动。

随着维尔纽斯迈入2020年代中期，其面临的挑战包括平衡增长与保护，并确保日益增长的繁荣惠及广大居民。市政府2022年的预算超过10亿欧元，用于基础设施升级、社会服务和文化项目。扩大公共交通电气化、修复历史街区以及将自然融入城市规划的努力，展现了立足于长期管理而非短期利益的战略。

归根结底，维尔纽斯仍然是一个静静启示而非宏大宣言的地方。它的魅力不在于某个单一的地标或事件，而在于数个世纪的累积效应：市政厅的外墙因岁月的侵蚀而出现裂缝；隐秘的小教堂，光线透过彩绘玻璃洒落；公园里，孩子们的欢笑声与远处教堂钟声交织在一起。在这里，历史既不是遥远的展品，也不是强加的叙事，而是一个鲜活的连续体，居民和游客都能参与其中。这就是维尔纽斯经久不衰的魅力：一种都市的复杂性，既不引人遐想，也不要求任何修饰，而是凭借其鲜活质感的完整性而蓬勃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