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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是一座迷宫般的堡垒,也是一座金銮殿、一座博物馆和一座象征。紫禁城位于北京的正中心,在近八米高的城墙后面,矗立着朱漆宫殿和金色屋顶,是明清两代皇帝在公元 1420 年至 1912 年间的皇宫。中国没有哪个地方的石头承载着如此多的历史。自 1987 年被列为世界遗产以来,“北京紫禁城”被誉为明清两代“中华文明的无价见证”。紫禁城占地约 72 万至 100 万平方米,现存建筑约 980 座,约 9000 个房间,是世界上规模最大、保存最完好的宫殿建筑群。皇帝在这里朝廷,主持大典,统领数亿人民;如今,数以百万计的游客——每天排队数万人——涌入皇宫大门,亲眼见证皇室生活的回响。
然而,即便是石木结构,紫禁城依然鲜活:它存在于北京的日常生活中,是现代城市生活的参照点,也是当代政治和文化的舞台。毛泽东的肖像至今仍悬挂在天安门城楼——紫禁城的南门——生动地提醒着人们,这座王朝统治的象征曾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圣地。如今,商务会议和国宴在曾经只有皇帝使用的大厅举行。一系列的修复和展览既反映了技术的精湛,也体现了共产党政府对塑造中国历史叙事的关注。如今,漫步紫禁城的庭院,可以感受到历史与现代中国的交汇——在儒家宇宙观和旅游节奏的共同引领下。
无论您如何抵达——无论是从南边穿过天安门广场,还是沿着北京的中轴线前行——紫禁城的第一眼都会令人震撼。一座宽阔的桥梁横跨一条荷花盛开的运河;远处矗立着午门,这座三拱形的南入口拥有五座亭阁,在一幅巨大的毛泽东画像下显得格外拥挤。过了午门,一个巨大的庭院通向第一座大殿。即使是行家也会在这个入口驻足。“好大啊!”新来的游客惊呼道(他们常常会加上“好拥挤”和“看起来都一样”)。紫禁城的规模之大可能会让人眼花缭乱:一位学者将其外围庭院描述为近12平方公里,其内部的“皇城”和核心“紫禁城”则被城墙进一步隔开。即使如今故宫博物院几乎全部向公众开放,但主轴两侧的大部分区域仍然像静谧的“围墙宫殿群”一样,保留着一丝神秘感。
在一个普通的工作日,这种体验既盛大又奇特。游客们在雕有龙的红色木屋檐下拥挤穿梭。学童们在金色雕像之间跋涉。这里,历史的低语传来:一家人身着古装,小心翼翼地登上太和殿的白色大理石台,孩子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那里,一个家族在五龙桥上自拍,驻足欣赏桥下奔腾的金水河。安静的保安提醒不安的人们:“门槛禁止踏入。”这座曾经的禁城如今却充满着小巧玲珑的奇观——一座藏式纪念堂、一个龙头排水沟、一个盘绕着巨龙的巨大青铜香炉。
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宏伟的画面。从故宫北面的景山顶望去,北京城呈现出完美的对称格局:金顶沿着中轴线南北延伸,绵延无尽。太和殿矗立在前景中,是北京城中最大的宝座殿堂,三重檐的屋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橙色和朱红色的宫殿建筑群向东西延伸;远处,耕耘过的花园和人工湖静谧无比,令人不禁联想起五百年前的垂钓者。故宫博物院占地72公顷,其庭院和建筑群宛如一座体现儒家理念的微型城市,它坐落于今日的北京,却又与北京格格不入。历史悠久的小巷消失在城墙下;护城河对岸,现代化的街道上挤满了摩托车和汽车,林荫大道两旁林立着政府大楼。紫禁城自成一个宇宙,但却完全处于北京的轨道之内:在北边,台阶通向宁静的景山公园(古老的皇家观景台),而向南,中轴线穿过天安门,进入举行国家政治仪式的广场。
“紫禁城”这个名字历史悠久。中文“紫禁城”最早正式使用于16世纪,字面意思是“紫色的紫禁城”。紫(紫,紫色)指的是北极星,即道教宇宙观中玉皇大帝的宝座。在民间观念中,地上的皇帝是“天子”,是天上星星的人间对应物——因此,他的宫殿就是紫微城在人间的对应物。“禁”的意思是禁止,“城”的字面意思是有围墙的城市或“防御工事”。几个世纪以来,平民不得进入紫禁城外的城门;未经授权的进入意味着处决。这种氛围隐含在英文术语“Forbidden City”中,尽管学者们指出“Palace City”可能更能体现其原意。如今,中国人通常称之为“故宫”,即“旧宫殿”。校园本身正式名称为紫禁城故宫博物院,这个名字既象征着它的帝国历史,也象征着它的博物馆现状。
在官方描述中,紫禁城着重强调其规模和象征意义。它大致呈960米 x 750米的长方形,面积接近一平方公里。紫禁城周围环绕着7.9米高的城墙和52米宽的护城河;紫禁城的大门完美地排列在四方。在五百年多的时间里,紫禁城曾居住过24位皇帝以及无数的朝臣、官员、工匠和仆从。在世人眼中,紫禁城代表着中国皇家宫殿的典范。而对于北京的规划者来说,紫禁城一直是城市格局的枢纽:北京的整条中轴线穿过午门,穿过天安门,延伸至景山北苑,再延伸至钟鼓楼。这条略微倾斜的直线在元朝建造都城之前就已经确定下来,以便新都的宫殿能够与之前的夏都上都对齐。
紫禁城并非一朝一夕建成。1402年,燕王朱棣从其侄子手中夺取明朝皇位(即永乐皇帝)时,便已设想在北方建立一座新的都城。1406年,紫禁城的修建始于一道几乎覆盖全中国的敕令。木材和石材来自十四个省份;珍稀木材,例如桢楠,顺流而下或经冰路拖曳数千公里。来自当地采石场(甚至从北京山上开凿隧道)的白色大理石,以及来自南京和其他窑炉的亮釉瓷砖也大量运抵。在接下来的十年里,估计有上百万劳工和十万工匠在烈日下辛勤劳作,建造了这座宫殿。许多劳工是囚犯或应征入伍者,但他们的作品却与中国早期的任何建筑都截然不同。到 1420 年,皇城终于竣工:这是一座楼阁林立、殿堂林立的城市,象征着皇权的核心。
施工按照古代蓝图进行,以儒家和道家的和谐原则为指导。建筑师以《周礼》和《考工记》作为规划手册。布局严格沿南北轴线对称,体现宇宙秩序。配色方案具有象征意义:黄色瓦片和镀金装饰象征着太阳和皇权,巨大的木柱和横梁则漆成深朱红色,以寓意吉祥。设计中处处体现着偶数的象征意义:九及其倍数是为皇帝保留的。一个广为流传的传说称皇宫有 9,999 间房间,略少于一万间——天上的房间数量——但仔细调查发现,实际房间数量接近 8,886 开间。这些细节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它们表明即使是石头和椽子也被编码以象征皇帝的至高无上。
紫禁城的布局宛如一首城市诗。皇帝的访客需要穿过四道城门才能到达最深处的殿堂。城南是天安门——皇城的象征性入口——毛泽东的面容在此见证着历史的展开。接下来是午门,这是宫殿本身的南大门。穿过五个拱门,便进入外朝。
外廷向北延伸,约占宫殿长度的三分之一。皇帝在此盛况空前地统领帝国。三座宏伟的大厅并排而立,每座都建在高耸的大理石平台上:
中央三殿两侧,还有两座成直角的礼仪殿堂:武英殿,陈列着青铜兵器;文华殿,供文人墨客研习。整个外朝气势恢宏:宽阔的大理石坡道,绿琉璃瓦顶,直冲云霄,气势恢宏。其目的在于震慑前来跪拜的官员和使臣,并给他们留下深刻印象。
紫禁城外朝,阳光明媚的午后。信众和游客聚集在巍峨的太和殿(上图)下,殿内三层大理石平台支撑着明清皇帝的龙椅。
在最后一个礼殿后,一道宽阔的影壁将建筑群一分为二。进入内廷,你会发现一个更加私密的格局:这是皇帝及其家人和宫廷成员的私人领地。一条石刻的“和廊”通往乾清宫(曾是皇帝的卧室)和交泰殿(皇后的印鉴存放于此)。毗邻的昆明宫(传统上是皇后的寝宫,后来皇帝有时也使用)。围绕着这些中央宫殿的是数十个较小的庭院和府邸,王子、公主、后妃和太监都居住于此。藏在最北端的是养心殿(此处似有误,应为“养心殿”)——一座更为简朴的两层书房兼办公场所,晚年的清朝皇帝实际上常常在醒着的时候,透过格子窗棂来处理朝政。
宫殿的布局和装饰始终如一:房间朝南以保暖,漆柱上设有向上弯曲的斗拱,横梁上装饰着龙纹壁画和镀金装饰。大厅的地面铺着特殊的“金砖”,这种砖具有良好的反光性,即使是宫廷中地位显赫的仆人也能轻松清洁,其独特的构成至今仍被文物保护人员研究。
这种布局中的一切都体现着等级制度。黄瓦——专供皇帝使用——覆盖了所有主要屋顶;次要宫殿则可能使用绿瓦或黑瓦。就连屋脊上的走兽排列也彰显着地位:九尊走兽(一位天神加八位神兽)骑在皇帝府邸的厅堂角落,但较小的建筑上只有较小的走兽。门道漆成深红色,并镶嵌着成排的金色门钮——正门上有九排九颗门钮——象征着只有皇帝才能通过。在古代,平民模仿这些门钮的惩罚是死刑。
整个紫禁城被一道土砖墙环绕,墙基宽达8.6米,角楼模仿宋代宝塔建造(传说工匠们曾从画作中临摹名塔)。城墙之外,护城河隔绝了现代北京的喧嚣。从景山公园俯瞰,紫禁城宛如一颗红金交相辉映的宝石,镶嵌在碧绿的护城河中——一个中国帝制时代的缩影。
从景山公园(故宫建筑群北侧)俯瞰故宫。整座宫殿建筑群坐落在北京城南北中轴线上,金碧辉煌的殿堂、庭院和花园错落有致,完美地展现了宇宙的秩序。
这些殿堂内部的规模之大,令人难以捉摸。走进太和殿,一股氤氲的熏香扑鼻而来,檀香与树脂的混合香气弥漫而来。殿顶高耸,离地面30米,由十六根巨大的木柱支撑,柱上镶嵌着金箔。我们踏在抛光的大理石地板上,地板铺设得如此平整,令人不禁想象龙椅的移动如同滚轴般顺滑。上方,人字形天花板上绘有深蓝和黄色的凤龙图案。殿堂尽头是皇帝的雕花木宝座,安放在龙爪台上。殿内灯光明亮,悬挂的灯笼和透过格子窗的阳光交相辉映,每一条彩绘的龙和马赛克瓷砖都熠熠生辉。正如其名,这里是紫禁城中最尊贵的空间。
太和殿虽宏伟壮观,却也只是众多奇迹之一。宫殿周围是装饰华丽的房间,皇帝们在此用餐、睡觉、祈祷、商议或学习。天坛(位于紫禁城外)的祈年殿在建筑上与太和殿相似,但紫禁城内则有规模较小的地坛、祖坛和日坛——每座寺庙都按照标准的古典设计建造,但规模却与皇家金碧辉煌的规模不相上下。庭院中供奉着纪念历代皇帝的瓮和碑。壁龛内隐藏着凉亭和祭坛。北面是皇帝的私人花园,那里有一个北海(人工湖),夏天荷花盛开,冬天人们可以滑冰。
对现代游客来说,许多细节焕发出新的生命。游客或许会凝视屏风上的古代书法,或用手指描摹龙的雕刻(为了避免抹去历史,避免偷偷参观)。标牌上解释了曾经举行的仪式:皇帝如何绕九龙坛迎接新年,嫔妃们如何在长春宫里跳扇子舞。每一块匾额和展品都经过国家批准,却又诚实地记录着衰败与修缮。正如一位导游打趣道:“即使是神明,也得清理自己的庙宇。”
20世纪初,紫禁城的世界开始崩塌。清朝于1911年覆灭,最后一位皇帝,六岁的溥仪,被允许以退休金的形式居住在内廷直至1924年。溥仪被驱逐后,皇位空置。1925年,中华民国宣布紫禁城为国家博物馆(故宫博物院),向公众开放。在蔡元培的策展下,故宫最初展出的是南院的珍宝,后来逐渐扩展到整个紫禁城。
20世纪30年代和40年代是危险的年代。在甲午中日战争(1937-1945年)期间,许多珍贵的皇家藏品被迅速运往上海和香港;数千件藏品最终被运往台湾妥善保管。这些藏品构成了如今台北故宫博物院的核心——提醒人们,中国文化遗产曾一度逃离其腹地。与此同时,在北京,脆弱的宫殿遭受着占领和炮击。
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人们对紫禁城的态度褒贬不一。一些激进分子视其为封建压迫的象征。20世纪50年代,曾有拆除紫禁城以建造新的党建大楼的传闻,但毛泽东——考虑到后来与西方的关系,这或许是正确的——决定保留它。1966年至1976年的文化大革命期间,紫禁城再次受到威胁;红卫兵破坏了一些殿堂,砸毁了雕塑,污损了牌位。直到周恩来总理下令军队守卫紫禁城大门后,最严重的破坏才得以停止。一部中国电影显示,周恩来与军队站在一起,兴高采烈地挥舞着步枪,阻止红卫兵靠近;紫禁城的幸存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这些最后一刻的干预。
政治风暴过后,故宫转入了平静的保护工作。历史悠久的宴席亭在烧焦的地基上重建,屋顶瓦片从废墟中回收,梁柱被剥离并重新上漆。1961年,中国政府宣布故宫为受保护的文化遗产,并最终于1987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明清故宫”。在20世纪后期,故宫不仅成为一座博物馆,更成为外交和国家展示的舞台:尼克松于1972年在故宫用餐,之后的几任总统,包括特朗普,也曾在2017年(在一座修复的清朝宴会厅)用餐。如今,来访的贵宾参观故宫时,它与天安门庆典一样,是中国文化遗产的象征。
与此同时,故宫博物院本身也经历了一次大规模的扩建。2012年,单霁翔馆长启动了一项大规模的开放计划:2012年,故宫建筑群仅有30%的部分对外开放,但到2020年代,约有四分之三的部分已开放,更多的修复工作也正在按计划进行。一些展厅和修复实验室也在幕后建设。到2025年——故宫建院一百周年——预计超过90%的部分将进行修缮并开放。单霁翔直言不讳地告诉官方媒体:如果游客只是沿着中轴线从前到后走,“而不去看任何展览……那么它就不是一个让人能够发自内心欣赏的博物馆。” 因此,新的展览展出了宫廷绘画、服饰、皇家钟表和陶瓷,并配备了先进的展陈系统,甚至还有数字导览。如今的紫禁城已是一座地地道道的故宫博物院:一个记录、阐释历史,并至少在一定程度上实现民主化的地方。
维护故宫是一项跨越传统工艺与现代科技的挑战。从干砌的石砌坡道到漆器般的门槛,每个角落都需要持续的保护。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报告指出,故宫维护投入巨大:到21世纪初,中国每年用于维护的资金已从20世纪80年代的400万元人民币飙升至1200万至1500万元人民币。多项大型项目已启动:一项耗资6亿元人民币的工程疏浚了护城河,并重建了部分宫墙和堤岸,拯救了110多座古建筑免于腐朽。如今,实验室正在测试油漆颜料并分析木材的年龄;约150名专业修复人员在现场实验室中使用显微镜和X射线衍射仪来处理数百年前的文物。
成果显而易见。整座殿堂被拆除至框架,逐层重建屋顶;金色屋檐被重新粉刷,并按照窑炉的原始配方重新上漆。曾经为皇帝鸣响的古董钟经过精心润滑,得以再次运转。颐和园的一件鎏金铜瓮在运输途中出现裂纹,用精密的环氧树脂进行修补,使其丢失的龙尾得以重新接上。被霉变损坏的丝绸画卷被精心“补绘”——用染成与原作颜色相同的丝线填补孔洞,单幅画卷的补绘过程就可能耗时数月。在任何一个工作日,都能看到工作室里的工匠:一位戴着外科手套的修复师细心地为棺材掸去镀金,另一位则在紫外线下阅读一首15世纪的诗歌,以发现隐藏的修饰痕迹。
这种历史与现代的融合,使紫禁城不再是一座静止的纪念碑,而是一座活生生的文物科学实验室。然而,它也凸显了其中的矛盾:现代科技在古老的城墙内嗡嗡作响,营造出一种微妙的讽刺。一件19世纪的仆人制服可能悬挂在一台播放着讲解视频的iPad旁。即使在测试新的火灾报警器、水管和电灯的同时,紫禁城仍在努力保持其原有的氛围。夜晚,低调的LED灯照亮了走廊,让下班后的游客感觉自己踩在与皇帝相同的石头上,而不是与齐平的钢格栅齐平。国家文件强调“紫禁城不仅是中国,也是世界保存最完好的宫殿建筑群”,并将其保护视为民族自豪感的体现。
乾隆皇帝的私人花园(台怀西苑)在荒废数个世纪后得以修复,历史学家和园艺师齐聚一堂,研究18世纪花园的精确规划。每一块瓦片、每一株灌木,都经过精心挑选,力求与清廷廷臣在乾隆鼎盛时期所见的景象相符。
紫禁城规模宏大,却蕴藏着无数人的小故事。许多中国人一生中会造访数十次,这座宫殿已成为大众文化和个人记忆的一部分。学生们有时会在庭院里吟诵诗歌。摄影师们聚集在景山,拍摄经典的城市全景。在旅游日或其他节日,紫禁城显得格外热闹:例如,2023年5月,人们“身着精美的传统汉服”在大门和走廊前拍摄婚纱照。这些新人在雕梁画栋下谈笑风生,在古代王朝的注视下交换誓言。农历新年期间,成千上万的游客涌入北京,前往祈年殿(位于城墙外的天坛)朝拜,他们经常穿过宫殿,寻找风水宝地。十月的国庆节,官方代表团会带领外国记者参观一尘不染的宫殿,仿佛将数百年的历史变成了文化外交的脚本。
日常生活场景比比皆是。日出时分,你或许会看到慢跑者在安静的侧门旁打太极。护城河外的小贩们售卖着宫灯形状的“金糖浆糕”迷你砖。导游会指着那些古老的大理石台阶,上面铺着厚厚的地毯,如今却湿滑无比,皇帝们曾经在典礼上蹑手蹑脚地踏上台阶——这提醒着人们,如今这座城市的普通地板已被数百万人的脚步磨得磨损不堪。夏天,游客们常常在主殿的阴凉处买扇子或剥橘子;冬天,有些人会抽出一天时间,只为漫步在曾经是他们祖先后花园的皇家园林里。
尽管紫禁城已全面开放,但并非所有建筑都对外开放。部分区域仍禁止入内——用作行政办公室或未开发的商店。单霁翔一度表示紫禁城仅开放30%,这暗示着紫禁城内尚未开发的秘密。如今,紫禁城的开放率已接近75%至90%,但仍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一些游客地图上未提及的后楼梯,以及只有宫廷官员才能踏足的小厅。尽管如此,紫禁城在透明度和氛围之间的平衡与上一代人相比已大不相同。紫禁城引入了限制入场人数的规定:定时入场门票,每日游客人数上限(以保护遗址)。2020-21年,由于疫情限制,紫禁城庭院一度空无一人,这鲜明地预示着,正如一位策展人所说,没有了“旅游业这个巨大的喧闹引擎”,故宫可以多么宁静祥和。北京本地居民常常会带着惊叹的心情描述他们第一次造访时的情景:“我简直不敢相信它还在那儿。”他们之前只听说过它昔日的辉煌。即使是经验丰富的当地人,每次造访也会发现新的惊喜。
紫禁城在2025年为何如此重要?对中国而言,它依然是一个强有力的象征。它将民族认同锚定在有形的历史中。正如一家新闻网站所言,它是连接新旧之间的“活生生的桥梁”——现代中国将自身与帝国遗产的延续性联系在一起。在政治上,紫禁城偶尔会被用作舞台:据报道,领导人会聚集在这里召开重要的峰会,他们深知紫禁城所传达的庄严感。在文化上,紫禁城是北京身份认同的核心——中国人亲切地称之为“故宫”,将其视为从绘画、诗歌到迷信和宫廷礼仪等一切事物的守护者。
全球数百万人通过它与北京联系。对于许多首次到访的外国游客来说,抵达天安门,进入紫禁城是他们旅程的高潮——一堂鲜活的历史课。它不断出现在纪录片、电影甚至电子游戏中,作为“古代中国”的简称。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称赞故宫代表了中国木结构建筑的最高成就,吸引了来自国外的学者和建筑师。故宫博物院的展览会前往其他国家展出,例如珍贵的皇袍曾在欧洲巡回展出,向世界展示清宫的精湛工艺。
但并非所有人都对故宫抱有乐观的态度。一些中国年轻人认为它象征着等级制度或保守思想。对藏族、蒙古族或维吾尔族人来说,故宫也象征着汉帝国的辉煌。旅游圈对此也存在争议:有人认为故宫“曝光过度”,另一些人则认为它是中国历史旅游的核心。环保人士担心雾霾——这种令人恐惧的灰色雾霾有时甚至会笼罩在金色的屋顶上——以及每年2000万游客带来的影响。有人提议在故宫内引入拼车服务,或推出VIP专属导览。每一次改变都引发了人们的疑问:现代化与保护在这里真的能够共存吗?
不过,有几点是大家普遍认同的。首先,紫禁城是场所营造的杰作。它唤起失落时代的能力令人惊叹。对许多人来说,走出午门仍感觉像是走进了另一个时代。其次,它无疑是一个学习的中心:数百万学童来到这里朝圣,研读圣旨,想象着那些被禁止的仪式。最后,它反映了中国自身的矛盾和力量。在它镀金的屋顶下,历史被精心策划,有时也受到质疑;但考虑到动荡的20世纪,它能够幸存下来已经非常了不起。从各个方面来看,它都是中国“保存最完好”的宫殿建筑群——一件受到国家大力保护、人民热切拥抱的珍宝。
紫禁城至今仍能带给我们惊喜。人们或许带着旅游指南走进紫禁城,离开时却能感受到岁月的厚重。这里曾是皇帝们自诩为天子的地方,但两百年的共产主义统治也深深地烙印在这些木梁之中。这里,皇帝的牌位依然矗立在铜龛中,毛泽东的肖像则矗立在紫禁城外。然而,熙熙攘攘的人群似乎已将紫禁城据为己有,徘徊在崇敬与自拍之间。
如今参观故宫是什么样的感受?想象一下,细雨蒙蒙,站在那宏伟的殿堂之下。瓦片静静地捕捉着雨滴。游客和当地人走过,驻足驻足。导游讲解着木料的年代。那一刻,你会感受到:这不仅仅是过去,更是北京中心持续跳动的心跳。这就是故宫的力量:它是一幅时代交汇的马赛克,绘于石刻之上,其规模始终充满人性。
从雄伟的花岗岩台基到地面瓷砖的图案,从铜钟的低语到游客相机快门的噼啪声,紫禁城依然在诉说着。它教诲人,令人叹为观止,也令人谦卑——它要求我们尊重曾经建造的一切,最终,尊重那些经久不衰的事物。